我养了一只猫。
仅从品种上来说,不是什么名贵的猫。外观看去也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异之处。然而对我而言,这只猫却有着无可替代的特殊意义。
这并不是因为身为主人的宠爱,而说出的过誉之辞。它……不,他确实,非常的不可思议。
唔?怎么了?打断别人讲话可是很不礼貌的事啊……什么?!你们已经知道了?!这,这怎么可能—--
咳咳,失礼。
既然如此,我们就跳过冗长的前言,直接讲述那天发生的事吧。
那是个和平常一样的工作日早晨。我因为颊边滑溜溜的湿润触感、以及与之相伴的热气的刺激而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头发尖尖的脑袋。
感觉到我的动静他抬起头,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早上好,御剑!”
“唔嗯……”
摸摸沾满他口水的半边脸,一如往常地深深皱起眉头。
“不是说了直接叫醒我就行了吗……怎么还用舔的啊。”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还要洗脸的。”
完全不理会我阴沉的表情,笑吟吟地又拉又扯想把我拖出暖和的被窝。
看样子他也已经习惯了啊。最初的时候可完全不是这样。
我是个不擅长早起的人。因为工作缘故晚上经常熬夜,加上我又有点低血糖,早上起床时的心情实在是差到不能更差。
原本就经常被人吐槽的眉间的皱纹,在早晨更是深得连自己都不忍卒睹。
而相对的,成步堂则是早起型。这也是身为猫的生活习惯所致吧,虽然白天经常打盹,但早上倒是醒的很准时。
记得第一次在我家过夜的那天,起床时眼中映出的是成步堂泪眼滂沱的表情。
忍住不耐烦问他怎么了,他哇地哭出了声。“对不起御剑!我做错了什么吗!”这样嚷嚷个不停。过了好一阵子我才反应过来是这张脸把他给吓着了。
后来花了好半天才解释清楚,他还是半信半疑地嗫嚅着“你真的没有在生气吗……”。接下来好几天早晨都是一看到我醒来就躲得远远的。
不过现在看起来,他总算也明白了我的习性——该说是习性吗,甚至还游刃有余地对付起来了。
虽然被人舔脸的感觉还是怪怪的,不过一想到有可爱的恋人在等待着,起床也就不像以前那么辛苦了。
走进浴室的同时,门外传来成步堂的声音。
“换洗的衣服和毛巾我放在浴室外了哦!”
我做了个模糊不清的回应,打开了水龙头。
冲完澡,迷迷糊糊的大脑总算清醒了。穿上被洗得干干净净、熨烫平整的衬衫,我走向餐厅。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阵阵香气袭来。
“我做了甜的煎蛋卷,补充点糖分比较好吧?”
鲜榨的果汁,金黄的煎蛋卷,还有各式配菜。虽然是很简单的菜色却总让人胃口大开。坐在桌旁怀着感激的心情双手合十,两人一起说“我开动了”。
“唔,真好吃。你的手艺真是厉害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得到表扬的他红着脸抓抓头。
“在千寻老师那里学习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学到了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呢……啊哈哈……”
然后这样小声自言自语道。
用完早餐,一边啜饮着餐后的咖啡一边读着他早早从信箱取来的晨报。成步堂收拾完桌子,又从厨房里拿来包好的饭盒放在我面前。
“给你便当。就算工作很忙也要找时间吃哦。别想着靠营养饮料或者便利店饭团就能混过午饭啊!”
“唔,非常感谢。”
拿好便当和公文包,“那么我们出发吧?我送你去事务所。”
“嗯!我出门啦~!”
两人一起走到玄关,却发现成步堂用不爽的表情盯着我。
“怎么了?”
“御剑也要说啊!”
“哦,我,我出门了……”
“嗯!慢走!”
明明是一起出门,却还要进行这样的对话,实在是有点奇怪。不如说因为长年独居,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进出门还要说什么。但成步堂显然是非常期待这样的对话,每天都绝对不能错过。
自从有了他以后,自己的生活实在是发生了太大的转变。感谢与恋爱的心情聚在心底,在打开大门之前,我还是忍不住吻上了他的嘴唇。他也同样作出了回应。恋恋不舍地松了口,幸福的味道在唇齿间回荡。
……也许应该收回前言了。
不是“我养了一只猫”。
而是“我在被一只猫养着”,才对吧。
※
今天事务所难得来了委托,而且看样子又是个麻烦的事件。
这几天日子清闲的让我都快忘记自己还有律师这个职业了。每天来事务所就是在拉开窗帘,在阳光充足的沙发上打盹儿,简直和普通的家猫没什么两样了。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已经完成了接近御剑的任务,说真的当律师什么的好像也没啥必要了嘛……不如就干脆窝在御剑家当只彻彻底底的家猫算啦。这样半开玩笑地告诉真宵,没想到却遭到了她的强烈反对。
“听好了啊成步堂君,这样是绝对不行的!绝、对、不、行!”
“咦……唉唉?”
“你知道吗,新婚夫妇的感情冷却期是超~级短的!如果妻子还是全职太太的话,老公的厌倦率简直是百分之一百!!”
“哎?呃……咦?”
虽然觉得槽点有很多,但莫名地吐不出槽。
“越是在这种时候啊,越要‘辞别胜新婚’哦!经常分开再重聚才能一直保持恋爱的质量!”
“你是想说‘小别胜新婚’吧……”
“都一样啦!要看到事物的本质啊成步堂君!”
“就算你这么说……本来御剑就要去上班,不管我来不来事务所,都一样是那家伙下班后见面啊。”
“嗯~?真的是吗?”
“要不还能怎么样?”
“成步堂君你真的不会在御剑检事上班的时候溜去他办公室?不会变成猫的样子然后趴在他腿上打扰他工作?”
“呃……呜呜……”
说真的我原本还真没想到的!被你这么一说突然好想这么干啊!
不过只是趴在腿上的话,应该不会打扰他工作的吧——不对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
眼前的真宵一脸“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呜呜,真是连异议都喊不出来啊。
“所以这种时候就要工作!工作!要是能来个超有趣的委托就好了~!”
“其实你只是想要有趣的委托吧……”
“那是当然了,猫生中不来点刺激怎么行呢!”
就这样,这个事务所还勉强算是营业中,然后也勉强接到了委托。
一如既往地跟在一蹦一跳喊着“调查!调查!”的真宵身后,开始了例行的调查过程。
面会了被告人,又调查了案发现场。当然,调查的结果也是一样,证据和线索都少得可怜,几乎没有收获。
正想着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真宵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叫了起来。
“成步堂君,快看那边!”
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是一间小屋。应该是当储藏室用的吧,不过就这么孤零零地呆在案发现场附近的地方,果然还是很奇怪啊。
“去看看吧!”
“嗯!”
赶快跑去转动门把,门却只拉开一个小缝就停下来了。
“怎么打不开啊?”
“真宵你看,这扇门被链条锁锁上了啊。”
“唉~怎么这样!”
“但是,只不过是个储藏室还锁起来,果然还是很在意里面啊……”
“要不然就叫人帮我们打开吧!”
“人家会同意吗……”
“喂!那边的你们,在干什么呢!”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回过头,是个身穿警服的女性。
“啊……抱歉,我们是律师,想调查一下这边……”
“律师?那可不行啊,警方还没有完成调查,这里现在是封锁的。”
“哎~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不行啦真宵……警方什么时候给过律师方便啊。”
又不是某个动不动说漏嘴的大个子刑警。
在女警的再三催促下我们悻悻地离开了那里,真宵却还是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
“果然还是很在意啊……”
“是啊,但是进不去也没办法嘛。”
“真的进不去吗……”
“你也看到了啊,门只能开一条缝——”
“对啊!”
“怎,怎么了啊真宵,突然间……”
“缝啊!不是有缝嘛!”
“所以说怎么…………喂!”
不会吧,难道说,正这么想着,真宵兴奋地握紧拳头,
“只要变成猫不就进得去了嘛!”
这样喊道。
“我说啊,真宵,果然还是算了……”
“都已经到这儿了还说什么呢……快点快点!”
“真没办法……嘿咻。”
趁着警察没看到的当口,沿着打开的门缝,真的轻松钻进了被锁起来的空屋。
总觉得好像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不过我们是猫嘛,不算犯法的对吧。
“好嘞,那么就开始调查了哟,成步堂君!”
“是啊……啊,小心别掉毛啊!”
要是被警察发现里面有猫毛,恐怕又要增加多余的论点了。一想到回头要在法庭上激烈讨论猫毛的问题,就觉得头都要痛起来了。
观察地面的痕迹,然后跳上一旁的纸箱,又跳上了置物架。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要这么上窜下跳地进行调查啊……一边感慨一边寻找着可疑的物品。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的找到了什么。
“这是……U盘?”
“成步堂君,找到什么了吗?”
“嗯。你看这个。在这种满是杂物的储藏室角落里竟然了藏一只崭新的U盘……很可能和事件有关啊。”
“真厉害啊成步堂君!那就由真宵大人收下吧!”
说着一口叼起了U盘,跳向了门口。
真是拿她没办法啊……不过看来这里也没什么别的有用的证物了,今天的调查也就到此为止吧。真宵大概早就溜回事务所了吧,那我也就这样回去好了……这么想着从门缝里钻了出来,迎面却听到了女性的惊呼。
“啊,这里怎么有猫啊!”
“咦?!”
是刚才的女警!转身想逃,却被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行动竟然迟钝到了这种地步,还是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双手拎起我的前肢,一下子拽到半空中。喂喂这样子很让人害怕哎,虽然我是猫但我也怕高的好嘛!
“哇啊~真可爱~~”
完全无视我的挣扎,笑着把脸贴近我,双手在我的腋下捏来捏去。你知不知道不能这样子抱猫的啊喂!很痛的好吗!!
“啊,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嘛,乖乖~”
谁高兴了啊!快放我下去!!
“迷路了吗?还是流浪猫?要不要去我家啊?”
我才不是流浪猫!看不见我戴带着项圈吗!!
“啊,有项圈啊,真可惜~”
啊啊够了,我已经不想吐槽了。
冷静下来想想,既然她露出这种反应,就表示没看到前面的猫吧……嗯,看来真宵已经成功逃脱了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我看看~上面有写名字吗?嗯……御……这个怎么读来着,御……剑……?真是少见的姓呢,跟检事局的明星检事一样哎!”
不是什么一样不一样啦,就是那家伙本人啦……所以能放我下来了吗?
“不过御剑检事那种冷面帅哥不可能养猫的吧~哎呀,要是养了呢……天哪,反差萌!”
一个人在那儿一会阴沉一会激动地干什么啊。虽然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啦……
现在的御剑一定不会想要养宠物什么的吧……如果不是我的话。
这么一想就突然觉得特别的有成就感。
“万,万一要真的是的话……说不定是个好机会?!”
女警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特别兴奋的样子。
“小乖乖~姐姐带你到主人那里去好不好呀?”
哎?现在?这副样子?嘛虽然我是不介意啦,反正……
“很高兴吧?那我们就走吧!”
……反正你也根本没打算问我的意见对吧。
※
斟上一杯刚泡好的红茶,我走回办公桌前打算继续工作。
门外传来咚咚当当杂乱的敲门声,我有些烦闷地皱起眉头。
“哪位?”
“御,御剑检事!那个……有你的猫!”
“哈?!”
大概是我听错了,她应该是想说“有你的Mail”什么的吧……?
“总之你先进来吧。”
叹口气放下红茶。在门打开的瞬间我觉得这个决定真是太正确了,否则红茶一定会整杯泼得满桌都是。
只见一个看起来冒冒失失的女警跑了进来,扯开不知为何臃肿的外套,里面露出一只黑猫的身影。
怀中的猫看起来非常难受的样子,耳朵尖向里弯,胡须在颤抖,尾巴猛烈地甩着,还发出几乎可称为凄厉的叫声。
她是怎么带着猫一直跑到我的执务室来的啊……虽然很想吐槽,但现在的重点当然完全不是这个。
“成……呃,龙一?”
“啊,真的是御剑检事的猫啊!”
在听到我的声音的同时黑猫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似的,停止了乱七八糟的挣扎。趁着女警放松警惕的时候猛地一跃,一头撞进我的怀中。
条件反射地一把接住,也不顾被以奇怪的姿势抱着,惊魂未定的他直接就在我的怀里蹭了起来。
“好了,已经没事了哦。”
调整好平时抱他的姿势,摸了摸他的头。他发出安心的呼噜噜声,轻轻地摇动尾梢。
移开视线,只见之前的女警惊讶地张大了嘴。
“那个……怎么了吗?”
“啊,不,没想到御剑检事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啊……”
“唔,看起来是这样的吗?”
“真的真的!啊,那个,我也特别喜欢猫!如果能就猫的事情跟您好好聊聊的话……”
女警不知为何脸红起来了。然而更令我奇怪的是怀中的猫发出了愤怒的信号。
“嘶嘶——”
瞪着眼前的女警,尾巴不爽地摆动着。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先平复他的心情比较好。
“非常感谢你帮我找回了猫,但是我工作很忙,有机会的话下次再聊可以吗?”
“啊,当,当然可以!下次再聊喔!”
女警不知为何看起来非常开心地走出了门。怀中小生物的怒气也明显降低了。随手锁上房门,我把他放在了沙发上。
“好了,已经没事了。”
“呼…………”
终于化为人形的他满脸疲惫地长长喘了口气。
“发生了这样的事啊……”
一口气讲完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成步堂把杯子里的红茶一饮而尽。
“真是的,被那样子一路拖过来简直难受死了……”
看来他完全不想承认刚才的行为是“抱”啊。
“但是说到底还是你想出那种馊主意在先吧?老老实实调查的话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又不是我想的,是真宵啦……而且,我也没别的办法不是吗。要证明委托人的无罪,我必须要动用一切办法寻找证据才行。”
听到这话的瞬间,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了复杂的感情。
“为什么……”
“嗯?”
“为什么……你会这么在乎委托人呢?身为猫的你,就算不去工作,也完全没有关系的不是吗?”
“……御剑觉得,这样好吗?”
“唔?”
“我不是作为‘人类’,而是作为‘猫’活着……我是不在意啦,如果御剑觉得这样比较好的话……”
“不,我决无此意!”
不知不觉提高了音量,他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对我而言,你一直都是‘人类’啊。无论何时都满怀信任,那样在法庭上战斗着的你,正是这样的你拯救了我……我怎么可能把你仅仅当作是猫来看待呢。对我来说,当然也希望能一直和你作为法庭上的对手和搭档,一同战斗下去……我只是担心,这会不会成为你的压力。”
“御剑……”
“你原本根本不用做这些的。只需要吃饱了饭,在阳光下打盹就可以了……但是你却为了我,为了委托人做了这么多。你原本只需要被爱着就可以了,但是,你却付出了比那更多的爱。这让我……有些不安。”
手抚过了他的脸颊,然后抚上下巴。他微笑着闭上眼睛。
“没有必要不安啦,御剑。”
然后这次由他主动伸过手来,环住了我的脖子。
“我也不仅仅是为了别人哦。这也是为了我自己啊。进行调查、询问,在和不同的人对话,了解不同的事实,一点一点走向真相的时候……我也收获了很多啊。语言、知识、看待世界的方式、还有感情。在认识了更多的人的同时,好像自己也变得越来越接近人类了。”
“成步堂……”
“和御剑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会觉得我只要是只猫好像就够了。但是走出家门,遇到陌生人的时候,我才会觉得我果然必须要是人类才行啊。如果只是呆在御剑的身边,只是被御剑宠爱着的话,我一定不会成长的。也许会渐渐失去身为人类的存在价值,也说不定。”
你的担心才真的是多余的呢……虽然想这么说,但是因为感动还是别的什么,竟然说不出口。
“呐,御剑,你知道吗。我啊,在御剑最初跟我告白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拒绝你哦。”
“咦?”
惊讶地看着他,他有些害羞地笑了。
“因为那时的我,还不太懂人类的感情,也根本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所以觉得自己只会辜负了御剑……什么的。”
“…………”
“但是,现在不同了。我已经很清楚了……我真的,是在爱着御剑呢。不是作为猫对主人的感情,而是作为人类……对恋人的感情。”
说完,成步堂紧紧抿住嘴,脸一直红到耳根。好像是说出口的瞬间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多么爆炸性的台词一般。
而事实上现在的我,就已经因为他的告白,激动到快要爆炸了啊。
猛地将他抱进怀里,好像是力气太大,他小声惊叫了一声。但还是同样伸手环住了我的背脊。
“谢谢你,成步堂……我也爱你。”
“嗯,我知道的啦。”
“而且,刚才的话,事实上……”
“嗯?”
“也许只是因为,我在嫉妒你的委托人而已。”
“哎?”
“能让你不惜这么努力,也要拯救的人……这么一想,就让人觉得有些窝火。”
“……笨蛋。我是律师啊,要拯救委托人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才没有其它的什么感情呢。”
“唔,说的也是。”
“要说窝火的话,我才该窝火呢。”
“唔?”
“刚才那个女警,明显就是要借着我来跟你搭讪啦。你竟然还说要跟她下次见面什么的……!”
“呃,刚,刚才只是礼节性的……”
“人家可当真了哦!下次肯定要来找你的!”
说着鼓起腮帮子,脸颊因为和刚才不一样的理由憋得通红。这样的表情也太过可爱,我忍不住轻啄了那撅起的嘴唇。
“别想蒙混过去!”
“哼,别担心了。我会适当地拒绝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就好。”
虽然看起来还有点怀恨在心的样子,但成步堂还是露出了笑容,反过来轻吻了我。
“接下来怎么办,还要去工作吗?”
“今天已经没什么事了,就差再去调查一下U盘里的内容……嗯,晚上再说吧。”
“是吗。”
“你继续工作就好了,我在这里睡一会儿。”
“呵,随你喜欢吧。”
重新坐会办公桌,拿起桌上的文件。却感觉脚边传来了奇怪的触感。
低头看去,只见毛色光洁的黑猫灵巧地走到我的脚边,然后跳上了我的膝盖,蜷成一团看起来很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还非要在这里睡不可吗……苦笑着叹口气,空出来的手自然而然地抚上了他的后背,轻轻抚摸起来。
膝上的存在发出了满足的呼噜声。
在背后的落地窗透来的温暖阳光之中,我也不禁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