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乃木庄龙(逆转裁判3)和信乐盾之(逆转检事2)的过去捏造故事。
可能会饱含这两人的CP要素,大概是淡淡暧昧的孽缘感吧。
有神×千&盾→信。我觉得这两对都是官方CP所以不打算拆,不服来战。(喂
尊重逆转原作世界线(有剧透),若有bug欢迎指出。
前面两段画过条漫,后面的部分应该还会继续画,不要抱什么期待……
画起来累死写起来真是顺风顺水……我果然还是个写手啊!!(。
如果能当作是原作中没有讲到而或许真实发生过的故事我会很开心的。
可能会饱含这两人的CP要素,大概是淡淡暧昧的孽缘感吧。
有神×千&盾→信。我觉得这两对都是官方CP所以不打算拆,不服来战。(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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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两段画过条漫,后面的部分应该还会继续画,不要抱什么期待……
画起来累死写起来真是顺风顺水……我果然还是个写手啊!!(。
如果能当作是原作中没有讲到而或许真实发生过的故事我会很开心的。
神乃木庄龙+信乐盾之
我与那家伙的不值一提的青春物语
I
和那家伙的初次相遇,是在我打工的法律事务所。
高中时期的我是个世间所谓的小混混,抽烟喝酒打架闹事,什么“时髦”的事都干过。对于未来当然也没有任何明确的想法,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言的“迷惘的一代”了。
这样的我为什么会去法律事务所打工呢?嘛,就是你们能想到的那种俗套的剧情了。
有一次我因为聚众打架而进了局子,还摊上了杀人的罪名。
啊,当然不是我干的了,是我们帮派的老大干的,我只是跟在他后面起哄而已。结果他干掉了对方的老大就跑路了,丢下我一个人应付警察……哼,真是丢脸的展开啊。
在那个时候帮我辩护的,是个叫星影的大叔。看起来怂透了一点也不可靠的样子,法庭上讲话还慢吞吞的我都要睡着了。没想到竟然成功证明了我的无罪,还没从迷糊中清醒的我就这么被放出来了。
“唉呀唉呀,真是费劲呢,屁股都要疼起来了。”
看着这样眯着豆豆眼傻笑的律师,当年的我当然不愿意承认我竟然对这个老头肃然起敬起来了。
“切,谁让你多管闲事。都说了我付不起律师费了,你打算拿我怎么办?”
“哎呀呀,年轻人自暴自弃怎么行呢?你的发展空间可大得很呢~对了,要不要来我这里打工啊?律师费就从工资里扣吧。”
那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有意要把我拉上正道,我已经不清楚了。但是当时的我确实是一口答应了这个提议,也许是出于不想欠别人情这样的理由吧。
但是很快,我就对法律产生了兴趣。
最开始只是端茶送水,后面则渐渐开始接触各类文件和卷宗。对于看个文字都会头大的我来说,这简直不能用“不可思议”几个字来概括。
也正是在立下“将来要成为律师”壮志的十六岁那年,我和那家伙相遇了。
——说实话,那实在不是什么能称之为“愉快”的相遇。
II
在那里呆了一阵子才渐渐知道,星影律师事务所还是个业界有名的事务所,而所长星影老师——不知何时,对他的称谓从“老头”变成了“老师”——则是法律界前辈级的存在。这样的星影老师经常会有同行后辈前来拜访,托他的福我也好像在无意识之间认识了不少名人的样子。
而那天来拜访的,也是一位业界知名的律师。以相信委托人闻名,清正廉洁毫无黑色传闻的传奇般的律师……名字好像叫,御剑信来着吧。
啊,我要说的并不是他,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那个跟班。虽然好像有点对不起看客们,不过很可惜那家伙才是这个故事的重要角色。
比起总被人说早熟的我,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普通的高中生。穿着孩子气的休闲衣着,毫不礼貌地在别人事务所里左看右看眼睛闪闪发光。而其他时间则像只小狗般盯着御剑律师不放,说实话让人感到有点不舒服的小鬼。
“久疏问候,星影前辈。这是我的弟子信乐。”
“我是信乐盾之,请多关照!”
相对于御剑律师礼仪端正的介绍,那家伙则毫无气氛地高声喊道。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的星影老师揉着屁股呵呵笑起来。
“真是个有朝气的年轻人啊,将来有望哦。”
“是!我会好好努力的!”
切,真是吵死人了。
不知道是因为的确觉得他烦人,还是因为看着憧憬的老师表扬了别人呢,总之心里一阵不爽,我“砰”地放下手中的咖啡壶,朝那家伙走去。
那家伙果然吓了一跳,直愣愣地站住了。随着我一步步走近,他也用笔记本挡着脸一步步后退。脸色发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真是有够胆小的啊。
不禁感到有些得意,我咧咧嘴开口。
“什么啊这个小鬼。你也想当律师吗?”
毛还没长齐就当起人家的弟子了——也许也是因为有这样的嫉妒在吧。
然而他却一改之前的怂样,板起了脸。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是虚张声势,还是大声反驳了我。
“不……不止是想当!我很快就要去参加司法考试了!而且我已经十九岁了,才不是小鬼!!”
说实话这三个感叹号的冲击力都够大的,以至于一瞬间不知道该吐槽哪句才好了。
等我好不容易嗫嚅出“十……十九岁?”几个字时,星影老师已经来到我背后,拍了拍我的肩。
“人家可是比你大三岁的前辈哦,要有礼貌呀神乃木君。”
这样语重心长地说道。
喂,真的假的啊。这个看起来像是高中生……说是中学生都有人信的家伙,竟然已经到了参加司法考试的年龄了吗。
毫无理由地有种挫败感涌上心头。虽然本来也没有在比较什么,却无意识间觉得自己好像“输了”似的。
然而比起我来,没想到对方反而更加惊讶。眼睛瞪得老大,然后用比之前更加惊人的音调喊了出来。
“十……十六岁吗?!这个大叔一样的家伙!?!”
切,多嘴的老头。
久违地在心里这么骂道,一面向那家伙投过去一个白眼。
对方又吓得傻在那儿了,真不知道该说是聪明还是白痴啊,这个小鬼。
III
在那之后,我们的交流变得频繁起来。
当然这绝对不是自主自愿的。事实上我们都烦透了和对方见面,简直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从来不给对方半点好脸色看。但是我们的老师则似乎乐在其中,动辄找各种理由相互拜访,也总是“顺便”拖上不情不愿的我们。
于是你们总能看到隔着一张茶几,一边是融洽讨论的老师们,一边是大眼瞪小眼像是比谁瞪得更持久的我们。
“话说回来,信乐君为什么会想成为律师啊?”
“是!因为以前旁听了信先生的审判,被那时信先生的英姿深深吸引了!我想要更加接近信先生,所以硬是让他勉强收了我当弟子!”
“哈哈,不是什么勉强啦。你很有资质,我也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弟子哦。”
“真……真的吗!非常感谢!”
呜哇,什么啊那家伙的那个表情。被老师表扬就脸红成这样,有点恶心哎。
“只是看了场审判就改变志向,你的人生也太轻率了吧,跟追星族有什么差别啊。”
半是故意地开口呛人,他果然生气地扁起嘴。
“我对信先生的崇拜可不像追星族那么肤浅!”
喂喂,槽点完全不是这里吧。
“而且说回来神乃木先生又是怎样啊,你看起来才一点都不像是想当律师的人呢。”
不知道是不是当初外貌的刺激太大,就算年纪比我大他却还是自然而然地对我用了敬语。当然这样的讲话方式只能更让人燃起无名火而已。
“哦呵呵,你想听神乃木君的经历啊?”
“喂,星影老师……!”
“有什么关系嘛~青春故事就是用来将给人听的哦。”
“哎哎?是怎样的故事?告诉我告诉我!”
不管我怎么阻拦都没用,那些丢脸的故事还是被一股脑讲了出来。那家伙听的津津有味,不时爆笑出声。啊啊,结果倒霉的还是我啊,真是糟透了。
“果然以前是混黑道的啊……我就觉得神乃木先生有这个气质!”
“才不是黑道!”
“浪子回头的经典案例,可以拍电影了哦~”
“啰嗦!!”
“哇哇哇要被砍了——”
不大的事务所里回荡着我的吼声、那家伙的哇哇乱叫和老师们的笑声。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认定“一定会成为糟糕的回忆”的事情,其实却意外的美好可亲。
IV
在那之后我们依旧持续着争吵,偶尔也会一起切磋学习。那家伙真的如自己所说,一次就顺利通过考试,成功取得了律师徽章的时候,说实话我并没有多么的惊讶。
即使嘴上成天说着“你要是能考过就怪了~”这样阴阳怪气的话,我在心底里却已经认可了他的实力。
看着他和老师们高兴的样子,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也像是自己的事情一样为他感到高兴。
当然,他拿着崭新锃亮的律师徽章,不停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还是很烦人就对了。
“如何啊如何啊?我说过我能考过的吧?”
“哼,要不是有我的督促,你能勉强及格?”
“你哪有督促啊,明明就成天说风凉话!”
“这就是‘我流’的督促方式啊,没能理解的你真是太年轻了!”
“管你怎么说呢~反正是我赢了!”
“谁有跟你比什么啊,少自作多情了。”
“青春啊~真是青柠檬般的芳香~”
一如既往孩子气的争吵中隐隐伴着一如既往的轻飘飘的感慨声。
“……那么,按照约好的,给你奖励吧。”
“哎?!真的可以吗!信先生!”
御剑律师欣慰地笑着,脱下了一直穿在身上的风衣,披在那家伙的身上。然后摘下帽子戴在他的头上。有些宽大的帽子挡住了他的眼睛,单薄的身躯披着长风衣看起来有些可笑。
“……谢,谢谢!”
用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这么说着。不,仔细看看那家伙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啊,真希望不要抹到衣服上才好。
“呜哇……信先生的味道……!”
“喂,你那个表情很恶心哎。”
“干,干嘛啦!人家正在感动的时候!神乃木先生这个没气氛的家伙!”
“你那副样子哪里有半点气氛可言了?!”
“啰嗦!反正你也是嫉妒吧,那就赶快也拿到律师徽章看看啊!”
“不用你废话我也会的!”
“哦呵呵~差不多可以开瓶庆祝了哦~”
“哦耶!喝酒喝酒……啊咧,这是柠檬汁嘛!”
“没办法,你们都是未成年人啊。”(※注:日本的法定成人年龄是二十岁)
“怎么这样~!今天可是特别的日子哎!”
“我早在几年前就会喝酒了,而且为什么是柠檬汁啊还不如咖啡呢!”
“你们两个在这种时候倒是很口径一致嘛……”
“好了好了,身为律师可不能违反法律啊。再说了,特别的日子可不只有这一次啊。”
“嗯?”
“神乃木君成为律师的那天,再一起这样庆祝吧?”
“嗯~说的也是呢,反正这家伙肯定要到20岁以后才能拿到徽章吧~”
“干嘛,看不起我啊?!少开玩笑了我绝对要比你还要年轻就拿到!”
“那么要不要打赌?下次庆祝是四个人一起喝酒还是就你一个人喝柠檬汁?”
“……哪边听起来都很糟糕啊!!”
V
结果嘛,我想你们也知道了。
这两种“可能性”,最终一个都没能成为现实。人生就是这样一曲充满了意外和弦的布鲁斯。
就在那场庆祝会之后不久,那家伙就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个形容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哼,我还没有愚蠢到连那么明显的事情都注意不到的程度啊。
只是,虽然知道他一定很痛苦,但是至于那痛苦究竟到了怎样的程度,
——那时的我,还尚且无法理解。
VI
去扫墓的那天,远远地就看到他站在那里。
与其说是偶遇,不如说能够想象他恐怕每天都会来这里吧。
那身轻佻的装扮换成了笔挺的黑色西装,失去笑容的脸上阴云密布。甚至让人产生在一夜间老了十岁的错觉……不,对于他来说,比起“老”更像是“长大”才对吧,现在的样子反而更符合实际年龄了也说不定。
“……哟。”
走上前去随口打声招呼,他没精打采地向我点点头。
放下手中的花束,向着墓碑拜了拜,我起身面向他。
“一起回去吧?好像快下雨了。”
“……嗯。”
回程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有两排脚步声以几乎同样的频率响着。两双脚自然而然地朝向同一个目的地,不知何时和这个自认水火不容的家伙竟然建立了这样的默契。
御剑律师事务所。
明明并没有在这里工作,也从来不是委托人,但却对这里超乎寻常地熟悉。一如既往窗明几净的这里因为少了主人的气息而空旷得可怕。我随手打开橱柜拿出咖啡壶,这里的饮料从来都是红茶,然而这次却没有人阻止我煮咖啡了。
咖啡的香味渐渐萦绕室内,更加增添了这个房间内的违和感。
“……真怀念啊。”
“嗯?”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信先生也总是煮咖啡呢。”
“……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啊。”
“嗯,因为我说咖啡是‘如地狱般苦涩的液体’,所以信先生才会把饮料改成红茶的。”
“‘如地狱般苦涩’吗……哼,我倒是同意你的看法。”
“原本只是随口抱怨一声,没想到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喝过咖啡了。甚至都开始怀念了呢,我也真是麻烦呢。”
“这点也没有异议。”
“喂喂,真过分啊。”
这样说着,那家伙轻声笑了起来。
“信先生……真是温柔呢。为了我这种人,还做到这种地步。
“我根本不值得的。
“其实当初,律师什么的怎样都无所谓的。
“只想接近那个人而已,想呆在他的身边而已,想被他表扬、想让他因为我而自豪而已。
“我真是太差劲了……”
“……”
我只是一言不发地听着,把煮好的浓郁的黑咖啡倒进杯子里,苦涩的味道弥漫整个房间。
“没错,你是个最差劲的家伙。”
这样说着,把杯子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笑了。
“怎么回事呢,被你这么一说,反而觉得不甘心了。‘哪有那么差劲啊’,忍不住想这么辩驳了呢。”
“不是挺好的吗,来反驳看看啊。”
“算了,这次就饶你一次。”
这样说着,端起了咖啡杯。
“…………好苦!什么啊这是!这又酸又苦黑夜一般恐怖的液体!!果然还是红茶比较好!”
切,果然还是个麻烦的男人。
“再吵就把杯子扔你头上。”
这样说着转过身,不理他的哇哇乱叫,独自品味着咖啡的浓香。
VII
“今后打算怎么办?要辞职开始新的人生吗?”
“别说傻话了,我不可能放弃律师的吧。”
“那要来我们事务所吗?那里全是前辈,我一直都想要一个后辈呢。”
“为什么我变成后辈了啊……才不要。我会继承这个事务所。”
“一个人当所长啊,口气真大。”
“所长是信先生。我是御剑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这一点不论现在还是今后都不会改变。”
……这家伙,到底是个有多强执念的男人啊。
嘛,虽然我也是预料到这一点,才会刻意用反话来问他的。想必他也是注意到这一点,才会这样回答的吧。
“而且我打算继续调查IS-7号事件。这个事件背后一定有什么……我必须亲手为它画上句号。”
“……你做不到的。”
“你还真喜欢打击人啊,干嘛这么确定?”
“总之你肯定是做不到的,怎么硬撑都不行。放弃吧”
“确实,我是在硬撑吧……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怎么对得起信先生呢。而且,我自己也不甘心啊……”
“你一个人做不到的。”
“够了吧你有完没——”
“绝对做不到——要是没有个助手的话。”
他愣在那里,半天才张口发出个“哎”字。
被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盯得实在受不了了,我撇了撇嘴。
“……干嘛啊。”
“我都不知道你人这么好哎……”
“才,才不是我想好吗!是星影老师的意思!‘没办法暂时把弟子借那家伙用一阵子吧’什么的,那老头这么说的啦!”
“哎~这样啊~”
他阴阳怪气地说着,咧嘴一笑。
嘛,能让他高兴起来也算是件好事吧……什么的,我才没那么想呢。
“……我也受了御剑律师不少照顾,咽不下这口气啊。”
“说的是啊。绝对要给狩魔那家伙好看!好,那就赶快去调查吧!”
“哎呀哎呀,真是说干就干啊。”
“那是当然!”
那是当然……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即使一如既往地吵吵闹闹,我们说不定其实意外地意气投合呢。可惜的是御剑律师已经看不到这令人欣慰的一幕了。
“对了,我要来的话,这边的饮料就全是咖啡了哦。”
“唉唉?!请……请让我重新考虑一下……!”
“不接受异议。”
“不会吧——!!”
VIII
年轻人的热血往往只是毫无报偿的一头热。IS-7号事件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无法接受结果的我们就算再怎么奔走,最终还是只有屈服于苦涩的现实。
已经成年的他成箱成箱地买了啤酒,两人一起在事务所里彻夜喝到天亮。中间轮流去厕所吐了好多次,一句不接一句地叫骂着乱七八糟的胡话。
仿佛是要把红茶的香气和咖啡的苦味统统抹掉一般,将整个事务所染上酒精的混沌。
仿佛是这样一来两人就能告别过去重生了一般。
明知道只是幼稚而又愚蠢的行为罢了。
IX
而在那之后,我也没有离开御剑事务所。
虽然以“成为律师”这个目标来说,这里决不是好的实习场所。但是心里总觉得无法放下这个地方,和在这里的那个人。
不甘心就此离开。总觉得一切还没有结束,我有这样的预感。在一切结束之前就甩手走人,这可不符合我的原则。
而且如果我走了的话,那家伙一定承受不住的吧。
不知为何,我有些自负地这么相信着。
于是在那之后我们还是重复着这样混沌的日常。争吵、笑闹,面对少得可怜的委托苦恼。
堵上耳朵不去听世间的闲言碎语,移过眼神不去看前方一片灰暗毫无光明的未来。
拼尽体内还残留的一丝年轻的闯劲,毫无顾忌地四处乱撞着。
那样愚蠢到可笑的青春。
X
当然,如果说我什么都没有得到的话,当然是骗人的。
现在想来,那家伙教会我的事情,应该有三件。
其一是,将思维逆转。
其二是,律师越是在危机时刻,越要笑得从容。
这也是御剑律师曾经教会他的东西。
……虽然说实话他运用的不怎么样,简直糟透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废,废话,当然是从容的笑容了!”
“……我觉得你只是在面部抽筋而已……”
“那,那这样呢……呜哇好烫你干什么!”
“有工夫拗表情赶快给我找证据啊笨蛋!”
“那也不至于泼我咖啡吧你到底站哪边啊!”
“当然是正义那边!”
“听你瞎扯!”
“咳咳,辩护方……请不要在法庭上擅自吵架。”
像这样的场景,简直已经是家常便饭。
能力和经验都不足的两个法律新人,光是受对方检事嘲讽还不够,还要相互挑衅,简直成了法庭的奇景。
回头想想真是用来自嘲都没脸说出口的回忆啊。
不过就算是这样,好歹还奇迹般获得过几次无罪判决。嘛……虽然是奇迹般的。
在这一次次的试炼之中,他也渐渐地成长起来,变得口齿伶俐,紧张的冷汗也逐渐消失了。
而那“逆转思维”的精髓,也开始为我们所掌握,在法庭上成为了战斗的利器。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确实是跟随在他的身后,比他缓慢一些地获得了自己的成长。而这一切,都对后来的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XI
我终于也取得律师资格,已经是几年以后的事了。
一是因为我终究不是那家伙那样的天才,二是因为那家伙实在是个差劲到家的老师。
那天为了庆祝,我们来到了一家酒吧。说来也可笑,虽然一起喝了不知道多少的酒,酒吧这种地方倒是很少来。
那家伙坐在吧台边上笑着招呼我,我皱皱眉头走过去。
“别这么拘谨嘛,和你的外貌很不相符哎。”
“你倒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嘛。”
“我可是大人啊。”
“还好意思这么说啊。”
他笑笑,将插着青柠檬片的酒杯推向我。我楞了一下,
“柠檬汁?!”
“是叫玛格丽塔的鸡尾酒啦。虽然有五分之一是柠檬汁,剩下的可是烈酒哦。”
“很娘娘腔的名字嘛。”
“据说是为了纪念死去的恋人哦,用柠檬汁的酸味代表心中的酸楚,用盐霜意喻怀念的泪水……什么的。”
“……和你更相称嘛。”
“嗯~?你指什么?”
“我是说这种晦气的感觉。哪有在庆祝的时候说这种不吉利话的傻瓜啊。”
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猛烈的刺激感充斥着头脑。一瞬间的微醺中,他悠悠说道。
“呐,神乃木君。”
他对我的称呼是什么时候从“先生”变成“君”的呢。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和你一起喝酒了吧。”
手差点没拿稳杯子,冰块烦人地叮当作响。惊讶地看着他的同时,已经长大成人的那家伙露出复杂的神情。
“我恐怕,已经没法在这里呆下去了。”
“你……在说什么呢?”
努力抑制着伸手去揪他领口的冲动。我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是那个意气用事的混小子了。
“我前几天,偶尔看到怜侍君了。真的很偶然哦,那孩子还是一点没变,那种小大人的表情。他明明看见我,却也不打招呼,就那么低着头走开了。
“那个瞬间……我突然,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
“我发现,我在恨着那孩子。”
“……”
到底在说什么,完全意味不明。这家伙从前就是这样,总是体会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事情啊。
“为什么,我会恨怜侍君呢。
“那孩子明明什么错都没有。
“失去父亲也好,被狩魔那混蛋收留也好,他都应该比我要悲伤得多。
“但是为什么呢。”
他平静地说着,脸上完全不像是带着半点憎恨的表情,就像是在叙述着一件极其平凡的日常一般。
曾经夸张地把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的这家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会隐藏感情了呢。
明明一直在他身边的我,应该最清楚这件事才对。
“都是因为那天在电梯里的人是你,在最后一刻没能保护好那个人……
“明知道还是孩子的他,本来就不可能保护任何人的。
“但是如果那天在电梯里的人是我的话,绝对不会发生那种事——为什么我就是没法停止那样的想法呢。”
我们一直移开眼神不去看,以为自己已经跨越了,已经遗忘了的那件事,
现在也在他心里最深的地方萦绕不去。
“‘绝不原谅你’……为什么我会有那么可怕的想法呢。”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手中的杯子攥得生疼,仿佛握着已死之人的幻影。
“我……想到国外去。随便哪里都好,想到看不到那孩子、看不到过去……看不到御剑事务所的地方去。”
“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我一定会疯掉吧。”
他看着我。他的眼神很平静,看不到疯狂。然而或许正是被疯狂所彻底浸染,所以才会透出这样的平静也说不定。
“无所谓啊……你去哪里都和我无关吧。要不是因为呆在这个小破事务所里,我早几年就成为律师了。”
“说的是啊,耽误了你的青春,真对不起呢。”
“假惺惺的道歉就免了吧。”
“这可是真心的哦。”
他开玩笑一般笑着说道。
“那么我就告辞了。记得替我谢谢星影律师,借给我这么优秀的弟子。我欠他一个人情。”
“这种话自己去说。”
“是啊,那就这么办吧。”
脚步声消失在身后,我自始至终深深低着头,直到最后都没能朝他脸上揍一拳。
该死,这算什么男人。
狠狠将手一甩,杯子落在地上,轻松地裂成了碎片。
柠檬的气息随着酒精挥发在空气中飘荡。
那是除了一地狼藉就什么都没有留下的可笑的不值一提的青春。
XII
之后的事情,你们一样也很清楚了。
我回到了星影事务所,从头开始学习如何做一个中规中矩的律师。
那些原本就和我没什么关系的事情,随着那个和我没什么关系的家伙消失,也都被埋葬在记忆的长河里了。
然后在终于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优秀律师的那一年,我也迎来了等待许久的后辈。
像所有人一样,工作,恋爱,重复着平凡至极的日常。
但是歌颂惨淡人生的布鲁斯却永远不会停止它的变奏与和声。
当发觉自己也被卷进了一层层漩涡之中、并且无法脱身的时候,已经容不得更多的思考了。
如同陷入了同一个诅咒一般,我走上了和那家伙相似的人生。
XIII
回想起来,那家伙教会我的事情有三件。
其一是,将思维逆转。
其二是,律师越是在危机时刻,越要笑得从容。
这两件,我已经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与之相称的人。
而第三件,则直到很多年后,我再度站在法庭上,看着这个失去了红色的世界的时候,才终于明白。
——他教会我的最后一件事,乃是名为“迁怒”的恨意。
“‘绝不原谅你’……丸步堂。”
XIV
冰冷的牢房,与世隔绝的铁栏。
没想到我的故事最后会在这样的地方结束,各位看客一定非常失望吧?
还是趁早改掉“所有的故事都有圆满的结局”这种幼稚的想法吧。真正的勇士可要直面惨淡的人生啊。
反正,也只是个不值一提的故事而已。删掉开头和结尾,就在法庭上那帅气的一幕结束就可以了。
但是……所有的故事,还是注定会有一个结局。哪怕是再丢脸再不值一提。
XV
法警带来了“有律师要会面”的传唤,虽然百般不情愿,还是只有懒洋洋地踱步到会面室。
“说是律师,我还以为是丸步堂呢……谁啊你是?
“算了,是谁都一样。我早说过我不打算让谁来辩护。我的罪行我会承受。不需要什么救赎了。”
“嗯,你确实是完全没救了啊。”
对面的人气定神闲地说道。
什么啊,是来这里笑话人的吗。我抬起低着的头,盯着面前一身皱巴巴的衬衫、黑帽子下满脸胡茬的男人。
虽然很丢脸,但原本以为早已忘却的记忆,还是不受控制地回溯而上。
看到一言不发的我,他咧开嘴笑了。
“没办法啊,我欠星影老师一个人情呢,不能放着他优秀的弟子不管啊。”
“……你还有脸回来啊。”
“大叔我的脸皮这几年可是锻炼得比你的面具还厚了哟。”
“……看得出来。”
“你倒是已经薄到要挡着的程度了啊。”
“这可是男人的浪漫。”
“这种台词……还是中学生吗你?”
“轮不到你这个小鬼笑话。”
一如既往孩子气的争吵,一如既往难以置信地意气投合。
仿佛时光倒流一般,竟然平添出了几分不值一提的感动。
XVI
“事件的情况我都听龙一君和怜侍君说了。考虑到你的身体情况以及认罪态度,从轻判决的可能性非常高。而且你也没有杀害天流斋绘里守的动机,解释为精神状态不稳定的话,也许只是保释金要多少的问题呢。”
“你这是打算使手段吗!”
“量刑审判和序审审判可不一样。如果以为只要找到凶手、杀人偿命就万事大吉了的话,也就不需要后续的量刑审判,更不需要辩护律师了啊。”
他夸张地耸耸肩膀,摊开双手。然而这玩笑般的动作背后,说出的话却令人一震。
“嘛,也正因如此,现在我国肯负责量刑审判的律师少得可怜啊。毕竟序审审判那样取得无罪判决、出风头的机会完全没有了,只剩下‘帮有罪之人求情’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可怜活了嘛。龙一君因为叶樱院小姐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还不快谢谢大叔我肯帮忙?”
“谁也没要求你帮忙吧。”
“谁也没说是你啊,我说的是怜侍君他们啊。”
“……和御剑家那小子的关系,好像修复了啊。”
“你和龙一君也是嘛。”
“……哼。”
“哈哈,年轻人真是了不起啊,和那时不肯正视现实、只顾着逃避的我们完全不一样呢。”
“难得地跟你意见相同啊。”
我们相视一笑,他的表情很快又恢复了严肃。
“我不会扭曲序审审判所找到的真相。但是作为律师,我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下最大限度地争取委托人的利益。要说不择手段,也没错吧。”
“…………”
“而且……你以为‘灵媒’什么的,在高级法院还能行得通吗?”
“啊……”
“量刑审判的法官不会在意那种事情,他们所看到的只有眼中所见的事实。你所杀死的并不是‘灵媒了美柳千奈美的天流斋绘里守’,而是‘天流斋绘里守’本人。以此为出发点……哪里有问题吗?”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的?”
“请称之为‘大人的智慧’哦。”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不可?可不要说是为了以前的旧情啊。”
“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是不想让‘灵媒’这种东西,再一次把审判搞得一塌糊涂而已啊。”
“…………”
“这次,来让一切都真正结束吧?神乃木君?”
“……有意思。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表情不错啊。就这么好好保持,在量刑出来之前可不能死哦。”
“不用你这家伙担心。”
他笑着站起身,在我面前立正,然后取下帽子放在胸口鞠了一躬。
“那么,再次自我介绍。我是负责你的后续量刑审判的辩护律师——信乐盾之。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XVII
嘛,至于后来的事情,就随便各位想象了。虽然结局也不难猜,但把一切都说透的话,一定也会少很多乐趣的吧。
啊……第十七杯咖啡,不知不觉中也已经见底了。
那么,这个不值一提的故事,也就到此结束吧。
它的滋味究竟是酸楚,还是苦涩,还是说竟然意外地藏着几分甘甜……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End.